【EVANSTAN】【柯TJ】Don't break my heart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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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个阴沉的夜晚。
路灯的光冷冷清清，空气中像是浮着一层薄雾。走在其中的感觉让Curtis想起记忆里那些耍酷的吉他手轻轻扫过电吉他最后一根弦时的声音。
这是一个在办公室焦头烂额到深夜的寻常夜晚。Curtis只是一个住在城市里的普通人，做着重复的工作，在每一个可能的场合戴上耳机是他逃离现实世界的方式，这对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来说也许有点可爱，或是可笑。
成年人的叛逆就像青少年的成熟老练一样可笑。
他享受仔细辨认每个夜晚的过程，因为每个千篇一律的夜晚都不同。这条安静的街区就快到尽头了，Curtis也许是最后一个落入商店的橱窗的倒影；接下来他会路过许多热闹的酒吧，里面是沉迷酒精、音乐和荷尔蒙的人们。
为什么哭？
那是一个戴着黑色贝雷帽的男孩，脖子、手腕和裤腰上都是皮质饰品和铁链，因此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他几乎是冲出酒吧的，那架势仿佛有很多人阻拦。那阵气势在出了大门以后被一阵茫然冲淡，他左右看看，像是思索了一会才再度迈开步伐，踏着那双看起来很重的马丁靴。
泪痕冲掉了脸上的化妆品，也因此更加明显。一张非常年轻的脸庞。
他也许看到了Curtis也许没有看到，虽然Curtis真切地看到那双眼睛望向了自己，可是对方无视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自己的西装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几天没有打理的胡须开始攻占脖子，刚解开来的领带缠在拎着公文包的那只手臂上，他看起来邋遢并且了无生机。
如果那个孩子是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也许他会忍不住去上去问问，为什么哭呢。可是最终他走向了另一边，尽管提着琴包的他走得不算很快，无趣的成年人也还是没有追上去搭讪，没有自居心灵导师说一些我也曾这样抛下整个场子摔门而出之类的屁话，毕竟他都自顾不暇。
从那以后Curtis每次路过那个地方都期待着能再遇到他。而大概在那之后的第五天，他对他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记忆里的事实也有点扭曲。
有时Curtis也会恍惚，就当做那晚遇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他能想到那个人的场景越来越多。比如在破旧的地铁上盯着自己的皮鞋，耳机随机播放到曾经参与制作的歌曲；比如那天对着文件思考不出结果后开始发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看着手腕上的字母刺青。
又比如现在，他手抵着下巴，盯着工作日历，仅仅是因为今天不加班所以想到了他。Curtis想去碰碰运气，反正那间酒吧就在自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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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行地非常顺利。
他们的碰面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许他的表演痕迹确实有点重，可他已经在堵车的时候排练了多次，一个人在车厢里想象着见到TJ的场景。尽管如他所愿，他看起来自然随意并且逗笑了对方，可他总觉得TJ已经看破了他的刻意。
其实Curtis对自己的口才和交际能力不太自信，这来源于同事们(不论是有过一面之缘或是每天共事的)对他“冷酷、沉默、严肃且无趣”的评价。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这顿晚饭，因为TJ非常活泼健谈。
从对话中他才知道Mackie这个老糊涂根本不清楚TJ是否大学毕业了，以及TJ住在哪儿、在和什么人来往。
他只是看着年纪小一些，其实已经毕业了几个月。因为同时在几个乐队里做键盘手所以演出多的时候会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这两个月算是淡季，他常常会自己去泡吧或是在家练琴。
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一样，一切又有一些不一样。
看着对方把寿司送进嘴里，Curtis随口问了问乐队的事，而这仿佛为TJ打开了话匣子，他比刚才回答Curtis的问题时更要热情。
一顿饭是进行不了太久的，总有一个人要把控着进度，适时提问“吃好了吗”并且买单。
“我本以为你还是学生，所以才在这边定了一家餐馆。”
“没关系的，再说都怪Mackie。”
他语调总是上扬的，语速也很快，像任何一个纽约客一样含混不清。
“是啊，都怪Makcie。”
Curtis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他从车里的反光镜看到TJ，他托着下巴，随着车厢内的音乐轻轻摇头。似乎闭着眼，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弧度。
“我以前在大学城另一边的学校，现在也不住在这里。”他又开口。
Curtis回了一句“噢”，可惜被汽车喇叭的声音吞没，然后接下来的半小时没人再说话，车里只有一段接一段的音乐。
直到他伸手准备拉开车门，在半只脚踏出车厢的时候才说，今天的“通勤音乐”里第一首最好听，那段电吉他独奏！我的天，简直都要灌醉了我。后面几首都听过，是Ramones,Springsteen，对吧？噢，还有一首Oasis。
Curtis跟着他软绵绵的声音点头，然后看着TJ把另一只腿也迈了出去，他已经前倾身体，抬起手准备说再见，可年轻人又把腿迈了回来，转过身满眼期待地问，对了对了，第一首歌叫什么？
他看着那双眼睛，看着瞳内深色的斑点，看着眼周浓密的睫毛，大脑延迟地发来了讯号，说那是灰绿色。像是耗尽了留给他的时间而他赶在最后一秒退到了安全距离，他显得有点慌张，但还是快速地回答问题以掩饰尴尬，
“Dont break my heart。是我以前的乐队写的歌。”
那些可以从眼神里读到的情绪让Curtis有点不好意思，他一向招架不来太直白的东西，包括赞美。
“Damn.”
Curtis看着他。他像是陷入了短暂但容不下外人的思考，直直地盯着驾驶座上的Curtis，随即垂下眼，低着头补了一句，
“我是说，很酷。”
话音落下后TJ不住地点头，那副神情实在是有些好笑。
Curtis忍着笑意催促TJ上楼，天已经黑了，这是一个轻快浪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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